之世,竟然还会有大觉悟者存于世间吗?…”
觉慧大和尚蹙起眉头,心中实在难以相信。但他看着龙造寺家弘真实敬畏的神情,沉吟许久后,也从怀里拿出一本翻出毛边的《阿利经》,笑着道。
“这半年来,我闲来无事,也常翻阅这本东海经文。原以为这经文‘通俗平易’、‘义理简约’、‘因明未证’,或许有许多可以改进和增补的地方。但现在看来,怕是其中‘微言大义’,或是‘翻译不明’,是我没能品出‘东海大阿罗汉’的宿慧真义了…”
“呃…想来确有可能。祖祭司艰难西渡而来,所带的经文并不多…而东海流传的‘真经’,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传来吧?…”
听到大和尚的话,龙造寺家弘神色微妙,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变化。对王国祭司们必读的《阿利经》,他反复读过许多遍。只是这经文里的义理论证和因明逻辑,和之前读的佛经相比,差距确实是很大,通俗简易到让他怀疑。
但面对那些淳朴无畏、信仰狂热的胶人武士,龙造寺家弘也不敢多说什么,只是心中暗暗腹诽。他尚且有这样的感觉,对佛学精深至极的觉慧大和尚来说,这《阿利经》读起来,那就更是“我上我也行”,“不如让我来写了”。而判断出东海祭司的“文化水平”后,觉慧也确实是生出了些其他的念头,就比如狡兔三窟的退路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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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!觉慧僧正,您这次前来,想必不是和我饮茶论禅的。看您这红光满面的模样,看来近畿的事情,都平的差不多了?那斯波荣栋的幕府官职?…”
“哈哈!《华严经》说,‘心如工画师,能画诸世间。五蕴悉丛生,无法而不造。’…以老衲的修为,虽然还不能自空中造法,却能依着人心做画。”
“这幕府中纷繁的关窍,这寺社中争夺的名利,都在老衲明镜一样的心中呐!哎!我也不是愚狂,这大寺僧正之位,除了我外,其他几个师兄弟都是坐不稳的。他们没我这种本事,明白吗?能力不够,修为不行啊!…”
“所以,佛祖见证!对我来说,这‘平账’不过举手之劳,而‘买官’则是奔波之苦。只要有黄白的佛宝,用在最合适的有缘人身上,撬动最微妙的关窍…那就是因缘和合、命中注定,是‘若人知心行,普造诸世间’啊!…”
觉慧大和尚一脸慈悲,讲着幕府与寺社内的利益勾当,如同讲着最精妙的佛法。而龙造寺家弘瞪大了眼睛,恨不得洗干净耳朵倾听,不落下任何一句。这些幕府最高层的人际关系,可不是他这种肥前武家能够听到、利用的。也只有这些大寺背景的近畿高僧,几乎融在幕府的高层里,才能借着“佛法与金光”,在其中上下操弄。
“你问具体的佛法?不可说,不可说!…哈哈!看你心诚,那我就说一点吧。这斯波氏虾夷管领的职位,义澄将军既不在意,也知道的不多。而真正管事的,则是‘妙善院大禅定尼’…噢!你没听过?哈哈!其实就是御台所‘富子殿’,对,日野玉夫人的旨意!在整个幕府,除了新掌权的细川政元,也就是这位‘富子殿’的权势最大了!至于义澄将军,还没到亲政的时候呢…”
“佛祖啊!为了求这一道旨意,我可是行了三个月的精妙‘佛法’,在妙善院撒出去许多的‘金光’。而对‘富子殿’来说,斯波氏的家格本就足够,名分与法理,都是我天台宗送到手上的。她只要开了佛口,这一道旨意下来,义澄将军再用了印…从幕府转一圈出来,仅仅一个月不到,事情就板上钉钉的成了!哈哈!成了!!…”
觉慧大和尚大笑出声,脸上的慈悲也变成了得意。山靼黄金部族给出的七百斤黄金,他拿出两百多斤平了关船的账,拿了两百斤买了出云的硝石,一百来斤上下运作幕府买官,最后还结余了一两百斤黄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