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跟世家斗起来。
杜荷摇头:“陛下那边未曾有动静。”
李承乾点头道:“按章程行事吧,过了年,便是科举,届时自有分晓。”
——
太极宫。
此刻已经燃起了炭火。
随着煤炭的盛行,如今长安城内,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用煤炭了。
相比起来,价格是比柴火略高,可胜在持久。
最为主要的是,煤炭是李世民的重要收入来源,有朝廷推广,更是禁止砍伐,百姓官员也没什么选择。
大殿内,红泥小火炉哔剥作响,暖意融融却驱不散李世民眉间的阴云。
“无忌,你说,承乾这孩子……”
李世民把奏疏随手丢在案几上。
“废除行卷制,看似利国利民,可他就没想过,这会动了多少人的根基?”
话是这么说,可在心里,李世民也是支持的。
否则太子的教令,也不能通传天下。
长孙无忌自然也明白,陛下话外的意思,况且都成定局了,讨论对错没有意义。
他斟酌着字句:“陛下,太子此举虽激进,却不失为长远之计。寒门子弟入朝为官,或能打破世家对朝堂的把持。”
李世民冷笑一声:“什么是长远之计,他这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!你看,短短时间内,各州举荐的寒门学子数量暴增,那些人日后只会认太子,不认朕这个皇帝!”
太子的心思,李世民如何猜测不出来,说归说,可他却没有阻止。
发两句牢骚怎么了。
长孙无忌垂首不语,殿内唯有炭火噼啪声。良久,他才缓缓道:“可陛下难道忘了,当年陛下登基之初,不也渴望广纳贤才,打破门阀桎梏?太子此举,与陛下的初衷,又何尝不是殊途同归?”
主打一个安慰。
现在局势还算平稳,太子那边底蕴不足,只能缓缓囤积实力,这就空出了许多时间。
长孙无忌夹在太子跟陛下间,可谓是左右为难。
见陛下不语,长孙无忌再次说道:“陛下,太子毕竟是您的嫡长子,自幼聪慧.”
李世民摆摆手,打断了长孙无忌的话,望向殿外纷飞的大雪,思绪飘远:“承乾小时候,最爱坐在朕膝头听治国之道。如今,却要与朕分庭抗礼。”
长孙无忌轻叹一声:“陛下,太子与您都是心系天下之人。或许,待科举过后,陛下与太子坦诚一谈,将这隔阂说开。大唐正值盛世,父子同心,方能长治久安。”
李世民沉默许久,而后喃喃道:“父子同心,还来得及吗。”
——
魏王府的暖阁里,兽首香炉飘出袅袅龙涎香,李泰斜倚在虎皮褥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刚收到的密报。
窗外的积雪映得屋内一片惨白,倒与他眼底的阴鸷相得益彰。
“魏王,太子废除行卷制一事,已惹得世家怨声载道。”
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!”
柴令武最擅长把握时机,只要不是叛国之事,他还是很愿意为魏王出谋划策。
李泰将密报随手掷入火盆,看着纸张在烈焰中蜷曲成灰,缓缓道:“机会?若处理不当,便是引火烧身的大祸。”
“你可知,父皇对太子此举是何态度?”
柴令武道:“据宫中眼线来报,陛下既担忧太子借此培植势力,又暗自赞赏他打破门阀的魄力。这矛盾的心思,恰是我们可乘之机。”
李泰起身踱步:“父皇向来忌惮世家坐大,却也不愿太子羽翼丰满。我们既要让世家对太子恨之入骨,又不能让父皇察觉是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。”
微微一顿,问道:“房公是什么态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