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8章:以万国而养大唐(1 / 4)

秋夜的风卷着西市的喧嚣穿过小巷,李义府坐在陋室的案前,无意识地敲打着那本磨卷了边的《农桑司实务纪要》。

三天前,他在酒肆听稽查司的小吏闲聊朝堂议事,那些碎片般的议论此刻仍在耳边盘旋,像无数根针扎着他的思绪。

“房相说要扩粮仓、疏漕运,可江南的粮运到关中,三成在路上就霉了,储得再多有什么用?”

“长孙尚书提农技考核,可新式农具到了乡野,百姓不会用还是白搭,去年下发的《农桑要术》,我老家县令都当废纸垫桌脚。”

“魏公要清查隐田,听着解气,可那些豪强哪个没后台?真要动起来,怕是朝堂先乱了。”

“褚卿的耐旱豆是好,可试种要等三年,今年关中的粮价都涨了,等得起吗?”

小吏们的闲言碎语,戳中了所有建议的软肋。

李义府灌了口冷茶,茶水顺着喉咙滑下,却压不住心头的烦躁。

他铺开纸笔,把几位大臣的主张一条条列出来,又逐条划掉。

房玄龄的储运是节流,解决不了开源的根本。

长孙无忌的农技是慢功,救不了眼前的粮荒。

魏征的抑兼并是险招,稍有不慎就会动摇新政根基。

褚遂良的新种是远谋,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
“都在田亩里打转,可田亩就这么多,天旱了、涝了,一年的收成就没了。”

李义府喃喃自语,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。

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照亮案上摊开的《大唐舆图》,中原的州县密密麻麻标着“歉收”“粮价涨”,而西域、天竺的方向却一片空白,只淡淡写着“胡商往来”。

这几天,他几乎没合眼。

白天跑去劝学馆听讲,晚上蹲在西市的粮行外,看胡商的驼队把一袋袋青稞、稻米卸下来,转眼就被粮商高价收走。

有次他忍不住拉住一个粟特商人问:“你们故乡的粮多吗?”

商人笑着拍他的肩膀:“多!多得能喂骆驼,就是运到长安太贵,还要给沿途部族交钱。”

“交钱……”李义府猛地站起身,在狭小的屋子里踱来踱去。

他想起当年随晋王李治巡视边地,那些部族首领见了唐军就谄媚送礼,见了商队就拦路抢劫。

想起百炼司的工匠说“新造的火炮能轰塌石墙”,边军将领私下说“有这东西,西域诸国不敢炸刺”。

一个念头隐隐冒出来,却又模糊不清。

他翻出压在箱底的《边军武备录》,那是他托旧部抄来的密册,上面记着“火炮射程三里,可破城防”“火铳百人齐射,可退千骑”。

划过“西域诸国畏火器甚”几个字,他忽然停住脚步。

为什么一定要跟外邦好好做买卖?为什么不能用更硬的手段让他们乖乖送粮?

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震,既兴奋又不安。

他走到铜镜前,看着里面那个穿着洗发白襕衫的自己,眼眶深陷,鬓角甚至有了白发。

四年的失意磨掉了他的浮躁,却磨出了更冷的锋芒。

“温和的法子老臣们都想遍了,可太子要的是解决问题,不是体面。”

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:“他们不敢想的,才是我的机会。”

他重新铺开宣纸,笔尖悬在半空,手却在发抖。

如果只谈通商,必定淹没在众臣的策论里;可要是提“用火炮逼粮”,会不会被斥为“穷兵黩武”?

他想起太子推行新政时的果决。

为了修水泥官道,敢发行“基建债券”。

为了查贪腐,敢设“稽查司”直接查六部。

这位太子从来不怕手段激进,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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